宗教與哲學

    今天是講宗教與哲學的關係,凡世界上所有的學問,必須有遵從,倘無遵從者,學問亦非學問,道德亦非道德。有宗

教而後有道德,有道德而後有人格,有人格而後有學問,有學問而後有哲學。哲學者,學問之最高者也。形而上者謂之曰道,此謂之哲學也。形而下者謂之曰器,所謂之科學也。

科學與哲學,所離非遠。道者,如滄浪之水,不得因濁而棄,不得因清而流,濁者清之母,清者獨之本,此謂青出於藍,黑出於白。

現今大道宏開,無論何人皆渡。佛曰,無人無我,無善無惡,正是此意。滄浪之水,清亦不可見,濁亦不可見,所見非道,人性惡固然不可見,善亦不可以見。見善惡必有之,見濁清必流之。若要無善惡,必須歸於至性,至性者,無也。

無善無惡,無是無非。孔子所謂至誠明,誠則明,明則誠,誠而後,天地位焉,萬物育焉,何能天地得其位,必須人得其位,又非人得其位,乃其身得其位,更非身得其位,乃其心得其位,能可以見心,則可以見性,所云見心者非心也,所云見性者非性也。能可以心非其心,性非其性,則曰無其心性,無其心性,而後見大光明,所云見大光明者,乃其身心光明,本無光明,是謂光明。

在於今日,師若傳其道,必須具其無心性,而無善惡其身心。否則不足以言道,以良者而化善者,以善者而化惡者:以良而化善,全世界皆善,以善而化惡,全世界皆善,皆可以全世界皆善者,全世界皆已見道。

今日盡人皆知浩劫臨頭,浩劫何以臨頭?此乃人言,我言,我亦並未見浩劫,人亦並未見浩劫,何以謂之浩劫?不過年年所見水旱刀兵災瘟而己。水旱刀兵災疫,因何而至?聽聞人言,乃天所降,以我之思想,並非天所降,上天之載,無聲無臭,上天有好生之德﹒所以生生不已,決不至於降此惡魔,擾亂世界,上天既未降此劫,此劫為何而至?以我之思想,必由人之自招,既由人之自招,又必須由人之自挽,何以挽之?又必須向善,若要向善,必須有其歸宿,歸宿於何處?即須歸宿於宗教,因為宗教,是教之善原。

凡世界所有之宗教,無論儒、釋、道、耶、回各宗,莫不是教人為善,能可以到宗教當中,莫不有一定之秩序與步趨,而可以引人出孝入弟。既到宗教當中之後,再行研究哲學,始有所遵從,能可以到宗教當中去研究哲學,才不至於散漫無紀,而皆有一定之目標。

倘若離開宗教而研究哲學,則是散漫無紀。是何以故?因為宗教當中之哲學,乃是得其中和,不在上下左右,乃是得其中也。離中非道,倘離開宗教而講哲學者,在佛所謂之忘空,即過於中,即是研究到盤古以前之階段去,在那時去研究,世界無人類矣。何有所宗?故在宗教範圍內去研究哲學者,紙可以在黃帝之時起,決不可以高於黃帝之上,倘高於黃帝之上,則人倫敗矣,世界崩矣。但宗教哲學以何為宗?宗教哲學,即以宗教當中之至理,是謂結晶體,是謂之哲學。

講宗教不能離開人道,離開人道,則非其學也。除人道之外,必無他學講。講佛學者,亦不要忘人道,講道學者,亦無庸忘人道。釋迦牟尼佛王,出家而後入家,所以今日講佛學者,不承認我佛如來為宗教,祇承認我佛如來為哲學家,即是這個原因。

我佛如來,欲大來離開生老病死苦,教人亡心情欲,願眾生皆成佛性,願世界皆成極樂。佛性者個個皆具,不過是無爭而已。倘人各無爭,即可以謂之曰極樂也。

要如何才能無爭?必須研究宗教哲學,以治其心,但是宗教當中,近於一嚴尊者,嚴尊者謂之宗教之敗類,我佛如來曾云,佛法無些,惟有平等是。能可以平等,即是佛法。以此推量我總理平等之學說,亦不弱於我佛如來。道曰清淨無為,無為而治,天下治。

現在我們中國一般同胞,個個皆知道環境不好。這個環境是怎麼樣不好?即是我們宗教不好。宗教何以不好,在於佛教舍平等而務高尚,在於道教,舍無為而尚有為,各教皆說各教的好。究竟誰個不好呢?沒有人不好,統統都是好的。還是要世界上的人個個好,才能好。離開社會大眾,佛亦不能言,道亦不能講。在宗教者不能責其自己之非而言他人之不然。有宗教者如是,而未入宗教者,當如何?

簡而言之,世界之上,無人不入宗教。統統皆是宗教出來的,因為我們的父母,沒有那個父母沒有讀過書的:也祇要讀過書的,都可以說是宗教一份子,知有人倫道德者,即有是宗教之性能,知其有父母倫常,即是有宗教之陶礪心。

簡而言之,我們中國之劫運,就是宗教造成的。何以見得是宗教造成的?即是宗教失了重心。在孔教即說耶回不好。在佛教即言道儒不好。在耶回則云佛道不好。受了宗教之淘養者,還有彼此是非之見,沒有受了宗教淘養的人,則更不待言。由此推之,即是宗教不好所造成的。

試問各教教主所傳的,是不是這樣的。各教教主所說的,均是慈悲仁愛之言:離開慈悲仁愛,則非宗教。奈何一般傳教者,不明斯意,見仁見智,各有不同,互相詆謾。人人從此而下之,社會從此而慢之。所以說此為宗教之不良處。

若要改良社會、必需要改良宗教:宗教如何能改良?第一是要破除迷信,第二是要化除門戶。無論那一種宗教,有迷信性,不但亡國,而可以亡人。亡國可以救國,亡人不可以回也。什麼東叫迷信、就是跟印度一樣。天天去拜佛、天天去念佛,國亡了,以為佛菩薩可以去保佑他的。可憐得很,怎能如願呢!

由此推測,佛菩薩不可恃的。老老實實地告訴你們,佛菩薩不能保佑你們的。決靠不住的,如此說來,你們又要說我是無神教的。我是有神教的,我確是信佛的。假若你們天天念阿彌陀佛,而心在看戲打牌,則拜佛拜不成器矣。今天拜佛,則為人醫病,其人病好,則要錢修廟,修廟是舊信仰的,還算是好的。而還有一種人,甚至藉佛騙財的。如此拜佛,則無庸拜。

拜佛應如何拜?我們應看佛如何作事?如何作人?佛看見社會一切生老病死苦、他當太子,他犧牲太子地位來學佛救人。我們應該學佛的良心,學佛的人格,我們更應該自己起非作佛。因為佛告我們,眾生皆具佛性!這佛是公開的,不是那個私人有的,人人并具,個個皆可為佛,個個皆可為聖為賢。所以研究佛,莫聽迷信,只要我們自己保佑我們,可靠些,妥當些。

佛在西方,隔我們太遠,有百千數萬億里。我們何必妄求,我們只求自己良心,老的慈,幼的孝,夫倡婦隨,不要離開人,假若離開人,即是離開道,因為人道可以合天道,人道作好了,就是天道。不然,則百千數萬億里,如何能到?

我們所提倡之廿字,是人之道,天之法,假若大家不離開廿字,決不會亡國,刀兵水火瘟疫,都不會來,並且還會發財。因為這廿字是作人之道,回天之法。我們不遊手好閒,我們不好吃懶做,自然可以發財。

世界上的人,沒有餓死的,只有懶死的。你們看肯努力勞動自食其力的人,幾時餓死了的?你們不要以為拖車子的抬轎子的人格低微,我們不能拖車、不能抬轎,才不及他呢!人生在社會上,就是穿衣吃飯,只有解決這兩件,則刀兵水火瘟疫,都不來了。

現在我們自暴自棄,而人心又不好。有些人專責備政府,說政府不好,未免太笑話了。明明是我們人不好,我們人好,中華民國也會好。國不亡,道亦可昌。還是我們與世界上的人不好,所以才有人禍天災。還是耍我們人人守宗教的教訓,不要忘本,社會才可以上軌道,國家才可以辦得好。

因為我們國家是四萬萬人組成的,國家不好是我們四萬萬同胞做出來的。假若我們各存仁心,各俱佛性皆以仁心治其本,佛性復其原,則我四萬萬同胞,皆可以佛性同源。再推而全世界二十八萬萬同胞,皆能相親相愛。果能如此,則大同世界立現矣。

挽救社會,必需要先從人道挽起,把人扶正,必須互相親愛,則見其仁,否則見暴,則非其人也。

我們成立宗教哲學研究社,是望社會上人行人道,人能以仁心為心,以人行仁,而天下見仁。行仁者則見天,天心之為仁也。人人行仁,天下歸仁,三界十方,同慶昇平。

但可又有些人說我們研究道的人,身也沒有,家亦沒有,國亦沒有了。像這樣方才能講道。本社則不然,國亡無庸言道。家亡無庸言身。既然國家人世界皆亡,則那有天有地?既無天地,佛又從那里來呢?那末,他門又說不管。我們本來應該救着。既不講本來,又何必修道?又何必來當人?既然無有身心家國世界,那裏里還有人?講道者,必能修身養心齊家治國,方才能言道。

有心而後有人,有人而後有天,心也者,為天下之大本,舍本非道,我們現在要把心不孝而講孝,不忠而講忠,把廿字身體力行,不見佛而見佛,不見聖而見聖,聖賢仙佛人這五種,還是先有人而後有聖賢仙佛的。聖賢仙佛都是先有人而後有的。

但是我今天說這話,你們以為奇怪,怎麼先有人而後有佛,我如何知道?以佛之前,未見有佛,在釋迦牟尼佛之前燃燈沒有佛,我們釋迦牟尼佛是不是人?是人,仍是一個人,因為他的道德人格都高尚,以慈悲救渡衆生,死而後,無以名之,而謂之曰佛。

我又何以知道?因為他做的一番事業,就有經傳下來,要我們這些人學他做事做人,我們看見經與事實,才曉得他叫佛。假如無經與事實,則我們不曉得。

神聖亦如之,這神可了不得,聖人說,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。他是至高無上的,又是至低而下的。莊子所謂神含於糞土之中。有證據,如一神農治五穀而嘗百草,治五穀以養人,嘗百草似療疾。還有禹治九河以利民,皆以功德而為神。這神並不奇奇怪怪,他是正正當當以功德為神,不能測其高深。既不能測其高深,故不言神。今為科學時代,沒有證據,不可言神。這神你們應知道,這神在於虛無德紗中。沒有神我們可以拿出來,還是不講的好。我們只講廿字,只講精神,精神者神也。在佛經上講,要無色無相,在密宗上講,非有相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