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  大宗師挽災劫

    四、東禪鎮上濟眾

    大宗師離開金泉鎮之後，慢慢往前走，一人觀山

玩水，有時同行人攀談，不覺來到東禪市鎮，人煙稠密，尚有一條小街。大宗師走到一家店鋪門口，見圍了一大堆 人，為好奇心驅使，又因他人小，容易鑽進人叢中一看。有一人坐在那裏，用棉花冷開水澆洗膝蓋，膝蓋上一大塊，有膿有血，那人縐眉咬牙，叫苦叫 痛，有涕有淚，邊洗邊呻。大宗師曰：你腿這樣痛苦，為何不請位郎中看 看？傍邊人搭腔說：還有不治的，人家治了兩三年，經過的醫生都足幾十位，總是治不好，看他日夜好痛苦！大宗師曰：讓我醫醫好嗎？那病人瞧他一眼，冷笑一 聲，你這小孩子還能醫病嗎？大宗師曰：我在媽肚裏就會診病，你莫看我年紀小，不會治病，診好了又怎麼說？那病人說：我這病已經害了三年多，花的錢你都拿不 動，你如果治好我的病，送你一百兩銀子。大宗師曰：銀子我到不要，我診好你病之後，要依我幾件事：「孝順父母，和睦鄉黨，慈愛孤寡，修橋鋪路，處世不欺不 詐，信仰仙佛」。那病人說：這是份內之事，你將我病治好了，你不要錢，我將這壹百兩銀子，捐來做慈善事情，你看好嗎？大宗師聽他談話，抬頭一看，看熱鬧的 人，比以前更多幾倍，即曰：好吧？與你醫治。

    大宗師走攏去，把兩隻小手伸出來，吐了幾口唾涎在手掌中，在那病膝上摩了幾摩，病人痛苦，覺得好了一點。再將手按住膝上，問一聲好些嗎？那病人說：已經好 了一半。那些看熱鬧的人，互相細語，奇怪不奇怪，這麼一點點大的小孩子，就會知道治病，他說的話大人部說不出來。蜚聲傳播，看的人愈擁愈多、大宗師用手將 膝蓋按一回之後，只聽得膝頭上說話，我與他千餘年冤孽，今日遇大宗師廣大慈悲，洗我以三昧水，與我們解冤，我們的冤今已解了，還望大宗師慈 悲，給我一個安身之所。大宗師一想，這事情為難了，別人解了冤就算了，他今還問我要安身之所，我又把他弄到那裡去呢？有了，那阿彌陀佛不是接引佛嗎？找來 唸一聲阿彌陀佛，請你來接引冤魂。剛唸一句。阿彌陀佛倒未來，來了一位赤髮紅鬚，腳踏火輪，手執金鞭的神將，對大宗師云：大宗師有何差遣，吾等前來聽命。 大宗師吃了一驚，阿彌陀佛為何這等相貌？神將拖禮云：我不是佛，我乃先天護法王元帥，日後有事，儘管差遣。大宗師曰：以後有事，尚請元帥護法，今天請你將 這冤魂，送到阿彌陀佛那裏去修行。元帥云：他們這些冤魂，第一步還不能到阿彌陀佛那地方去。現在有一位與大宗師同體的慈悲者，清靜無量王佛。他那個地方， 正在講經說法，他的宮殿名清靜無量王宮，把這冤魂送到那裡去，聞經受度。大宗師曰：好，好，好，以後有冤魂，一概送到那裹去。元帥云：領命。

    神將走了，但大宗師與神將說話，旁人並未看見，也未聽劉，只見大宗師嘴在動。神將走了之後，大宗師問病人曰：你還痛嗎？那病人說：好了，好了，不痛了。大 宗師曰：起來走走看？那病人起來行走，與好人一樣。那些看熱鬧的人說：唉呀！真出了活神仙，這一個腳不知經過了多少醫生，郡未醫好，這小孩子又未用藥，只用手摩了幾下，按了一回就好了，你們看這下是神仙嗎？大宗師用水 洗了手，那病人請大宗師到家裏坐。那些圍觀的人，人山人海，有的請他治腰，有的請他治頭、治胸、治背、醫眼、醫胃的人。不知那裡那麼多，把這一個鋪子，擁 擠得不得了。哪個病人是店中主人，向大眾說：請各位等一下來治，現在要吃飯了，等吃了飯再來治。求治的人仍是欲罷不能，把店主弄得沒有辦法，只好對大宗師 說：請暫到裏面休息一下，大宗師隨店主進到內房，才勉強解圍。

    少頃飯菜擺出，店主深深一揖，請恩人上坐，並說：今天臨時沒有好菜，請恩人吃幾杯酒。大宗師曰；吃飯就好了，不必吃酒。店主滿滿斟了一杯酒，雙手敬與大宗 師，大宗師接過來。一飲而盡，心想這酒沒有以前那個老人的酒好吃。嗜酒的人，為什麼喜歡吃這苦辣的酒呢？真是可笑。店主看大宗師一飲而乾，又滿滿斟了一 杯，大宗師也隨便吃了一下，把東家的酒吃完了，店主再要去買一斤酒來，大宗師擋住曰：不要買了，我們吃飯。吃頭一碗之後，大宗師當在家一樣，自己去添飯， 東家趕忙過來替大宗師添飯。賓主吃飯之後，稍為休息一回，店門口又不知圍了多人在等侯。

    大宗師心中想著，那個老人教我這個法子，真是不錯，有飯吃有事敝，目的達到，多麼快活。假使不是他教我這法子，要度人無從著手。剛想到這裡，又聽得店外人聲嘈雜，遂對店主曰：我們出去治病吧？

    出得店外一看，只見圍得水洩不通，這裡在喊，那裡在叫，都請小神仙先把我治一治。弄了一回兒，真把一個小神仙，弄得手忙腳亂，頭昏眼花。那些病人，凡經大 宗師診治過的，通通都好。這一下把個東禪鎮的人們，弄得家喻戶曉，沒有一個不知道真高明的小神仙，不用藥，不要錢，而能將人的病治好。還有許多人已經診治 了，還要再去問店主，明天小神仙還在你家治病嗎？店主說：明天還在，請明天早來，說罷，把店門關了，請大宗師到客廳休息。店主陪著在客廳坐下，洗手吃茶。 接著店主妻子，挪了些點心出來。說：詰吃點粗點心。店主陪著大宗師一面吃點心，一面談話，今天事情太忙，還未請教貴姓？大宗師記得無形道祖替他取了個名 字，隨口答曰：我叫「寄塵僧」。店主又問貴處那裡？大宗師曰：遠得很，到處為家。如此店主未便再問下去。吃過點心。梢為休息一下，便吃晚飯。店主準備不少 的菜，買了五斤洒，中午因時間傖捉，酒菜都不像樣。又知道小神仙酒量高雅，故請了幾位陪客，都一一到齊，經店主介紹之後，請大宗師上坐，各陪客隨便坐了， 店主滿斟酒杯。先站起來敬一杯。大宗師曰：中午隨便吃了幾杯，酒力未解，晚上我就不吃了。店主說：小神仙不是不會吃酒的，隨便請吃幾杯。大宗師曰：我以前 未有吃過酒，中午嘗嘗酒味。知道這酒又苦又辣，所以我現在不吃了。店主說：今晚是酬謝小神仙替我治好病的酒，這是一定要 吃的。大宗師曰：你要我吃，恐怕你這酒不夠。店主說：街上方便，不夠再買。大宗師曰：我只吃這一次，下次無論如何不吃了。但是我有一個條件，酒不能叫我一 人吃，在坐的人，要一人一杯，酒過一尋，換上大杯。這些陪客初來時，看到一個小孩子，不以為意，因為請到的都是東禪鎮有點名望的人，都有一斤半斤酒量的。 同時吃大趨都是用小杯，沒有用過大杯，看這小神仙站起來，端起大杯，一飲而盡。這些陪客，僅陪了一半，其餘一面用菜，一面談話。大宗師談到，一個人在世界 上總要做好人，像你們各位在社會上有聲名，最好常引人為善，這樣可以為子孫培德，為自己保健康。大家聽了都非常贊成。店主又高舉洒壺斟酒。大宗師曰：待他 們名位乾杯再說。好幾人同聲便說：量大的儘管吃，不要等我們。大宗師曰：同吃同樂，皆大歡喜。有人說：人有高矮，量有大小。大宗師曰：佛法平等。說來說 去，大約吃了四五杯，大家似有醉意。大宗師曰：大家醉了，我們吃飯吧。有人想把大宗師灌醉，說再吃幾杯如何？大宗師曰：大家都吃得不少，還是不吃的好。店 主又買了幾斤酒回來，大家面前又斟滿一杯。大宗師笑曰：有人不懷好意，想把我灌醉，莫說這幾斤酒，就是把糟房的酒通通都拿來，也不算一回事，恐怕把許多人 醉壞了，我們還是吃飯吧？可是我還說一句，不是主人不叫吃，也不是我不陪大家吃。大家嬉嬉笑笑，又吃了幾杯，大家顛三倒四，飯也不能吃。大宗師吃飯了，對大家曰：要能酒囊飯袋，才是健康身體。有的吃酒不能吃飯，就坐在一邊去了。

    大宗師吃了飯坐在一邊，對店主問曰：你的腳現覺得如何？現在很好。大宗師曰：你把腳擱在橙上，我再替你治一治，店主將褲子捲上，把腳靠在椅上，大宗師含了 一口酒，向膝上一噴，說聲明早就好，並對店主曰：明天一早我要走了。店主說：明天萬不能走，我的腳尚未痊癒，還有那些人要請你治病，你要走的話，那些人豈 不空跑一趟？大宗師曰：正是為此，假若明天我不走，你這家店不是不能做生意？這還事小，恐連門都要擠破，牆都要擠到。說到這裡，陪客中有位老者云：剛才小 神仙說的話不錯，明天恐求治的人更多。我們明天一早，到東禪寺同和尚面議一下，把他大殿借給我們用用，請小神仙到大殿去治病，地方又寬大又涼快，豈不是很 好嗎？店主說：好，飯食由我這理送去。大家商量妥當，各自回去。